— 处方药物. —

【茂灵】纸牌屋(序)

AU,雇佣兵x情报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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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后脑勺被冰凉的什么东西顶住,是他无比熟悉的东西。他站在距离窗边半米远的地方,窗帘透光,窗外车辆经过,车灯打进来,把他照亮一瞬间,又迅速让阴影湮没他。

人还是要相信第六感,他这样想着。两分钟前他把钥匙捅进锁孔,某一层潜意识里这不是平常的公寓,但是他仍然如常拧开门,换掉鞋子,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橘子汁,喝了一半,走到窗前试图拉开窗帘。

这是到他被顶住脑袋之前的所有动作,所以剩下的半杯橘子汁还被他捏在手里冰镇他的手掌心。这一片低温给他思考的冷静——会是谁呢?谁出卖了他?他的金鱼怎么办?借给对门的组合刀具他们怎么还不还?上次买的彩票还没开奖……可以说毫不冷静,但是最后好歹抓住了此刻的中心思想——

他想活。

灵幻新隆想,他想活。

墙上的挂钟老老实实地爬格子,咔嚓、咔嚓,像在给他做生命倒数。对方很沉得住气,给他追问的时间。

灵幻轻轻提起一口气,又轻轻放下去。

“为什么?”

“有人雇我。”

“哪怕我完全无辜吗?”

“能被买命的人大多数时候绝对说不上无辜。”

“那我要是说,我无辜,我无罪,我不该死,你要怎么做?你要怎么想?”

对方沉默了。

 

 

影山茂夫把自己藏进这间公寓的阴影前,已经像熟悉自己家一样熟悉了所有的布置和摆设。沙发的工艺、窗帘的透光度、阳台上的绿植、书桌上的相框——并不是房屋主人自己的照片,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电影海报,每一张都是豆腐块儿大小,被工工整整贴在纸片上又塞进相框。影山细细看过去,他看得电影不多,所以只认出来为数不多的几部,《蒂凡尼的早餐》贴在正中央,赫本朝他微笑。

他还看到了被随意丢在床边,夹着书签的《欧·亨利短篇小说集》;看到了好像来不及洗干净的碗筷堆在厨房的水池里;看到了阳台上晾着尚未干透的几件衬衣……影山把指甲放在上下牙之间轻轻地啮咬,指甲前端已经被他咬得层次不齐。他觉得些许不对劲,若是亡命徒,房间陈设必定能简则简,他见过多少人睁着半只眼睛睡着一张床垫,颠沛危亡,连张安稳的床都不配拥有。而他猫在黑黢黢的阳台,想房主人的小说和碗筷和相框,植物的气味把他包围。影山抽动鼻子,深沉的影子里看到白莹莹的瓣,是苍兰。

 

 

“那我要是说,我无辜,我无罪,我不该死,你要怎么做?你要怎么想?”

对方这么问了。

傍晚八点多的光景,屋子里已经接近全黑,只凭窗外路灯,影山认为对方金茶色的头发非常明亮,明亮且不刺眼,像在茶里泡开的金盏菊,柔和地安抚他每每泡在阴影里的一对眼。他举着枪,感受到对方的后脑勺有圆圆的弧度。他前所未有地感到为难,而这间屋子里并没有什么能给他这个完全的入侵者在他“完成委托”这条道路上设下任何障碍,如果他拒绝思考,那么扣下扳机就可以解决所有迟疑;那么是什么牵扯住他搁在扳机上的食指?可能是苍兰清香收买了他,又或许是洗好的白衬衫散发让他舒适的味道——

于是影山凑上去。

 

 

灵幻新隆在长久的寂静里感到丝丝入扣的绝望,他企图揪住一丝希望的尾巴,而杀手突然把枪口更加摁向自己的脑袋。灵幻新隆瞬时大脑一片空白,我要死了,他这么想着,全心全意地只等着一颗子弹来抹消他。

而身后的人凑近他。

他没等来子弹,等来另一个人的体温。小心翼翼地嗅他的发尾和露出一截的脖颈,呼吸因为过近的距离烫到他,让他毫无自觉地一哆嗦;对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来牵他的手,摩挲他的指纹和手心,从虎口滑到指尖,对方的体温高于自己。如果忽略从头至尾牢牢顶在灵幻新隆后脑勺上的枪管,那这一幕称得上美好旖旎。对方的温度终于撤开,连带着武器的压力一起撤开。

“搬家,换个名字,发色换掉,这段时间内尽量低调,”变声器处理后的声音失真而怪异,每说一个字都离他更远一点,“保护好自己,我不能确定会不会还有别的雇佣兵……”

他的房门“咔嚓”响一声。

房屋归于寂静。

灵幻新隆仍然站在距离窗口半米的地方,在几次呼吸起伏后,终于跌坐在地。劫后余生,他控制不住泪腺崩溃,半瘫在地大口呼吸。

方才窗外车灯又一闪时,他从金属相框反光的边缘,瞥到对方漆黑的发尾。

 

 

影山拎着箱子,想对方干干净净的味道和柔软纤长的手指。他太干净了,散发着衣物柔顺剂和洗发水的味道。没有火药、没有硫磺、没有持枪者该有的粗糙手心和厚茧。他在冰箱里放了好多瓶橘子汁,他喜欢看老电影,他养了好大一盆苍兰。他叫什么呢?影山回忆着悬赏令上大写加粗的名字,噢,灵幻新隆。

不是的,他应该不是。影山想着。我希望他不是。

他汇入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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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连载了,先放个序(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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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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