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处方药物. —

【凹凸世界/瑞金】第三囚笼(5500+一发完结)

亢奋到一宿没睡……三个梗终于写完一个,还有一个特别特别想写……

他们考试真好,他们考试我们就放假,放假我就可以偷着写文xx

类同志文学,HE,没审稿,困到发光,有时间再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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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看着金从萎靡不振喝到神志不清,说话渐渐颠三倒四,但都围绕着同一个主题。

“她过生日,我陪、陪她去游乐园……我推了一个特重要的客户……她还埋、埋怨我……”金垂着头枕着胳膊,眼睛哭得肿了一圈,“她嫌我幼稚……珍珠有什么不好,她、她非要说同事的化妆品限量,手提包牌子大……”

格瑞沉默地坐着听,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是话少的那个。他听了整整两个多小时这个颇常见的被分手故事,渐渐勾画出一个好面子的小女人形象。他由衷地为金感到不值。

金忽然撑起脑袋发问,“格瑞,我是不是,是不是真的特别幼稚?”声音里还掺杂着酒气。

格瑞点点头,是。

金哀怨地又趴回去,格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看着金哭肿的眼睛和发红的鼻头,“你是幼稚,可是她看得不对。”金抬头茫然地看看他,鼻涕挂在鼻尖要掉不掉。

 

格瑞和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从幼儿园的傻哭包一直长到十七八的少年,他们很神奇地一直当了同班同学。考大学时两人成绩有异,去了不同的城市。金的性子大大咧咧,格瑞又总是沉默寡言,两人这么多年同窗的竹马情谊,联系竟惊人地少。一晃八九年就过去,格瑞怎么也不会想到出一趟差却捡到丧家犬一样的金。他夹着公文包站在路口等绿灯,随人流过了一半马路听得一声不确定的“格瑞?”,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绿灯读完秒转了红,他们站在路当中,前后车辆呼啸而过。金看起来黯然而失落,褪了些少年的稚气,变化却不是太大。格瑞有些局促地理理袖子,忽然想自己的变化是不是对过去的变相背叛。

气氛诡异,红灯终于转绿。

金忽然拉起格瑞的手腕扯着他过马路,格瑞顺着也不是甩开也不是,来不及反应就被扯了过去。金松开他,手抄在牛仔裤口袋里,声音忽然变得疲惫。

“格瑞,你陪我喝点吧。”

 

酒吧里人很少,音响里飘出懒散的爵士。格瑞端着杯苹果酒,看着金把酒吧里大半烈酒都点了一遍。几杯酒下肚,金的话慢慢多了起来,开始给他讲他上大学以后的事情。格瑞开始还觉得久别重逢的气氛有些不对劲,金的絮絮叨叨却让这近十年的隔阂逐渐淡化。格瑞听着就知道金几乎没变,还是幼稚,还是傻气,从小傻到大。宿舍舍友占的小便宜、因性格为人天真老实被当无数次备胎,他听他叙述都听得出来,金却还自说自话毫无知觉。终于讲到让他失魂落魄的缘由,他却忽然噤了声。格瑞半天没听到声响拧头去看,被一脸鼻涕眼泪的竹马吓了一跳。他要了纸巾在金脸上胡乱地擦,猝不及防被金捏住手。格瑞心里跳一下,不动声色地掩饰住了。

两个小时过去,格瑞听了三遍事情的全部经过,一遍清晰叙述,两遍颠三倒四。

金喝多了就想睡,头一点一点,像鸡叨米。格瑞结了账搀他起来,金特粘人,半个人都斜在他身上,嘴里含含糊糊叫着格瑞,时不时嘿嘿傻笑两声。格瑞耳朵有点烧,叫了车一路折腾终于把金送到了家。一屋狼藉看得他眉头都皱在一起,本想顺手收拾一下,回头却瞥到金歪在床上,领口掉得有些低,半截锁骨都露出来。他果断决定自己还是走吧,刚抬腿,衣服就被扯住了。

金从被窝里撑起半个身子,好像一瞬间没了醉色。

他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两人前进的车轨接上了意料之外的方向,让格瑞在很久以后仍感到世事难料扑朔迷离。

 

“格瑞,我没想到能在今天碰见你,这不是意外,所有意外都是注定好的。我如果还不告诉你,那这个注定就没有意义了。”他撑着身子,格瑞怕他跌下床,就在床边侧坐下来。金顺势歪回床上,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格瑞,格瑞无端有些紧张。“我不喜欢她,她市侩势利死要面子,可是是她当初和我表的白。她是和我同期的公司实习生,秋姐那会儿一直明里暗里提醒我该给自己找个女朋友,我也算顺了秋姐的意。当时不了解她,只觉得是个机灵的女孩子,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后来了解了才知道她根本和我想的不一样。她和我表白,又和我提分手,我难过不是因为失了她这个人,而是难过自己一心待人为什么总得不到同等的回报。”金顿了顿,格瑞很自然地捏了捏他漏在外面的手指,算是小小的安慰。金冲他咧咧嘴,继续说下去。“舍友也是,学姐也是。我是不懂人情,可是我没傻到看不懂谁是真心待我。有好处就来往,没好处说散就散,我不懂他们,不懂他们为什么那么假。”金说着,委屈的意味就冒出头,格瑞干脆翻身上床,盘腿坐在金旁边。金半晌不说话,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把眼眶里那点眼泪憋回去。

 

“格瑞,以前的日子多好啊。”他突发感叹。格瑞忽然觉得大事不妙,直觉告诉他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可是来不及什么?金在他的犹豫不决里翻身坐起,抓着格瑞的手跪坐在他面前。警铃大作,可是金暖烘烘的手指握住他的,让他舍不得抽身离去。金瞪着蓝眼睛像是要把格瑞盯出个洞,格瑞不着痕迹地咬咬牙,决定接下金接下来的三斧头。

金在格瑞的默许下咽了咽唾沫,喉结上上下下滚动着,纠结很久,终于轻轻叹出一口气。

 

“格瑞,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特喜欢。我犯多少傻你都不嫌弃我,我惹的祸有一大半都是你善的后。我忘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了,肯定很早。你那么好看,那么优秀,多少女孩子偷偷喜欢你,我根本不敢说,我怕我说了你就再也不理我了。”金刚开始还怯生生的样子,越说越顺畅,根本不管格瑞凝固在脸上的表情,“你本来就特别好,上了大学有了对比简直好得无以复加。你话少,电话更少。我不敢打电话找你,我怕我一打电话就憋不住心里这点事儿。工作以后再想你,感觉像仙子一样。我挂念你近十年,今天看到你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跟了你三条街,你在路那边,我就在这边一路跟着,终于鼓起勇气来找你。”金说着就笑起来,“真的,我特高兴,你还是那个仙子一样的人。格瑞,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时间都在昏暗的床头灯里凝固了,金紧紧捏着格瑞的手,紧张到出了一手汗,小腿压得发麻。他忐忑地等着格瑞发话,等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给自己下十年挂念的判决书。等到他几乎想落荒而逃的时候,格瑞终于开了口。

“你不骗我?”

金简直都要哭出来,“不骗你!!天地可鉴!!”

格瑞定定地看着他,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他忽然毫无征兆地牵起一点嘴角,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微笑被扯出来。心脏仿佛被狠狠捏了一把,金整个人都懵住了,满心和风桃花阳春三月。

格瑞抽回手解了领带脱了外套外裤,穿着件衬衣拧了台灯钻进被子里。金还愣愣地跪着,被格瑞扯着塞进被窝。格瑞捏捏他的手心,言简意赅,“睡觉。”然后自顾自闭上眼。金在一片漆黑里呆了半晌,醉意开始上涌,他终于感到自己其实困得不得了。乱糟糟抛诸脑后,眼一闭,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不对,中午,他起来的时候,脑袋还一阵阵发懵。回忆了半天,酒后冲动的告白猛然跳出脑海。金的脸腾地红成一片,后知后觉地去找格瑞,人早走了,收拾了屋子留了字条,自己热了早饭把醒酒汤喝了,他有公事处理完晚上再来找他。金捧着字条,红着脸忍不住笑意。

 

他吃了饭喝了汤,又睡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趟公司。昨天和他闹翻的女子办公室和他差了三层楼,他也不担心见面尴尬。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一屋子听了一早上八卦的人唰地抬头,本来都准备好了安慰的说辞,哪想却撞见失恋的人一脸春风得意。

金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坐下了,心情甚好地哼起歌。一女同事心痒难耐,带着众人的疑惑找上当事人。

“……金啊,早上怎么没来?”同事憋了半天终于开了话头,总不能直接问你是不是失恋了啊失恋了为什么不难过啊这样的问题。

“嗯?啊没事没事,昨晚喝多了。”金冲她笑笑。众人了然,借酒浇愁,果然还是失恋了。

金有开心事就想和别人分享,嘿嘿笑了笑,“昨晚碰见以前的朋友,好久不见了,就多喝了点。”

众人皆惊诧,早上分手,晚上就再结良缘,横看竖看金也不是这样的人啊?合着他们还为办公室里这一股清流义愤填膺来着,现在想想,楼下那女子主动提的分手,还成了意外的顺水推舟?八卦心圆满了的一屋子人终于转回凳子拾起工作,各自心里有什么千回百转就不得而知了。

 

金从这天起一天比一天灿烂。格瑞白天忙工作,晚上提一袋菜回来,金毛手毛脚地帮倒忙他也不烦,由着他胡闹。没给同事明说,毕竟这个群体性质特殊。金只觉得日子太好,好到有点虚幻,偶尔还会担心是不是太顺利。生活比小说狗血,怕什么来什么。平静下永远孕育着蠢蠢欲动,在很平常的一天里,平静终于被打破,且这呼啸而来的一锤声势浩大。

 

金叼着面包推开办公室的门。格瑞两天前说公司有急事得回去一趟,所以这几天没有早餐待遇。他拉了转椅坐下来,才看到一群女同事都围在一起,小声议论一脸凝重。

“发生啥了?”金嚼着面包边有点好奇。一个女同事抬头看看他,捏着手机捧到他眼前。手机放太近什么也看不清,金歪歪脑袋,“我不看新闻,你们讲讲呗。”

一女同事撇撇嘴,“王子解除婚约了。”

金一头雾水,“哪国王子?”

女同事们翻出白眼,“什么哪国王子,XX企业的副总裁!年轻有为颜值高,就是迟迟没有伴儿。去年好不容易公布了和合作企业某高官女儿的婚约,一年还没过呢就单方面解除,也不知道是谁家天仙收了他……”纷纷摇头,金却不懂女人们养儿子穷操心的心思,无聊中摸出手机,翻出今日头条。

面包哽在嗓子眼里,金瞪着小小一方手机屏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XX企业副总格瑞单方解除婚约,商界佳公子究竟为何负心”。

 

金机械地戳开新闻,机械地一下一下拉着进度条,面包还哽着咽不下去。他一向充满晶亮水汽的眼睛在短短的一个瞬间失去了水分,变得干燥,龟裂,碎成一片片的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照片里格瑞清清淡淡的眉眼,内心卷过无尽飓风。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他怎么敢把这么一个神仙一样的人拉下水,拉下他完美无缺金光闪闪的神坛,给他贴上一块“同志”的异类标签。金已经看到媒体对他们的恶意揣测含沙射影,看到骂声一片众怒难平。他不怕他们如何戳他的脊梁骨,可是他怎么能成为格瑞顺风顺水成功道路上的一块绕不过去的绊脚石?

面包终于被硬生生吞下去,喉咙被拉扯得疼痛不已。金失魂落魄地躲进茶水间,抱着手机想了很久,终于拨通了电话。

“金?”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清润不变,金慌得无以复加,“你……你回来,”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他半天才接上后面的话,“……我有很急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金捏着手机的指尖变得冰凉。许久终于等来一声“好”,金逃也似的挂了电话,呆立片刻,狠狠抹一下眼睛。

 

格瑞当晚就回来了。他推门,屋里静悄悄的,没开灯。他摁了开关,才看见金窝在沙发一角,像是要缩进沙发缝里。他走过去坐下,“怎么了?”金只是看看他,摇摇头,没事,张嘴说话时声音嘶哑得把自己都吓一跳,苦涩地看着格瑞皱起眉头就要去找感冒药,伸手拉住他,再摇摇头。

格瑞迟疑着又坐下,金拉着他不松手,话在舌尖滚动,没说出口心脏也在发疼。

 

“……格瑞,”金抬眼,“……我们还是分手吧。”

 

格瑞僵死在原地。金说完这话就垂眼不再看他,好像他说的是今晚吃什么一类没营养的话。他有一百一千个不解争先恐后要问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又问什么都不合适。很久以后他终于哑着嗓子问一句为什么,三个字里有无法理解、不可置信,还有被狠狠压制的恐惧惊慌。金只是摇头,声音很轻。我那天喝多了,这几天刚失恋也头脑发晕,你能不能当我什么都没说,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格瑞先是愣住,然后火气就蹭蹭冒上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低着头不说话。

格瑞是真的火从心起,这算什么?他遮遮掩掩多久的心思,以为是上天眷顾,厚了脸皮去拂了人家女孩子的脸面,顶着千斤重的舆论压力回来找他,结果他却轻描淡写说是酒后失言?他恨不得揪着金的领子质问他,怒气一压再压,“金,你别作践我。”

空气里的情绪因子快被激化,他的失望愤怒,亦或他的不舍纠结,哪一种都被死死压制。可所有的裂痕难道不都是在你瞒我瞒闭口不言中逐渐扩大成万丈深渊的吗?

两人僵持很久,格瑞简直失望透顶,他站起来,一步一步开始退向门口的方向。金看他一步一步,像是带了刀踩在心口。挽留他,我想挽留他。这个声音在金的大脑中疯狂地回响,金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滚下去洇湿裤子。

格瑞的手压上门把,他轻轻地说一声我走了,带点绝望的期待抬头再看一眼金,他还是低着头缩在那,缩成一团影子。格瑞心里最后一点希望都灭了,他终于转身,摁下门把手。

“格瑞……”

门开到一半,身后传来幻听般的喃喃。格瑞站着没动,生怕是自己听错。

“格瑞……”声音变大了一点,掺着明显的鼻音哭腔。格瑞松开手,门把啪的一声弹上来。他回头去看那一团影子,不敢动作,不敢说话。

“你别走……我舍不得你走……”呜咽不止,声音却越来越大,“凭什么,凭什么你就非要,非要那么完美……”听着像是无理取闹,“……我喜欢一个人都,都要拱手让人……我要是连累,连累你怎么办?……”金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简直变成嚎啕大哭,“我不想你走,可是我怕!……他们会怎么说你,你以后怎么办……”

格瑞听他哭声里断断续续的叙述,一下明白了这傻蛋在想什么。他几步冲过去把人揽住,力道大的几乎要把金压碎。金哭成个三岁孩子,打着哭嗝控诉自己的委屈,“你,你要不是,不是格瑞,那多好……”

格瑞鼻头发酸哭笑不得,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凑在他耳朵边——

“我只要你。”

 

那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格瑞以巨额利润补偿了被莫名解除婚约的合作方,对媒体也只是含糊其辞只说自己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金甘愿成为影子里的恋人,他也不好一意孤行昭告天下,哪怕他真的不在乎身外名利。再大的新闻也会被新的新闻顶替覆盖,当他们终于听不到风言风语的时候,已经大半个年头以后的事了。

很久以后,格瑞再想起来这段日子,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他们就像努力飞跃囚笼的鸟,越过内心的羞赧,越过我爱你你不爱我的悲剧,却越不过世事纷繁,人言可畏。他们注定是地下蔓延的根系,透过厚重的泥土打量这个世界。他们等待着这牢门打开的声音,等待着他们所期待的相同的阳光、相同的空气。

格瑞写到这里的时候,听到金在厨房里喊着要炸了要炸了,于是合了本子插进书柜里就出去救急。正午的阳光给他们的书柜镀上一层金芒,那个深灰封皮的本子静止在一片金色里,等待着见证什么,似乎可以为此永远等待下去。

 

------Fin.------

我爱他们!!

还有我特想看评论!!【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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